「哎呦李公子,又來找杜十娘呀?」
謝月朗堵住了剛進大門的李甲。
「啊,這,姑娘,我——」
李甲並不知道謝月朗和杜十娘交好,以為又是和往常一樣來戲弄自己的女子。
謝月朗不給李甲說話的機會,一把拽過李甲的衣袖,把他連拉帶扯的地拖進了樓里,動作頗有些粗暴,但是嘴上卻是一個心肝一個寶貝的叫着,讓李甲摸不着頭腦。
「我的心肝呀李郎,可讓我們姐倆逮着你啦!」
進了樓里,徐素素就上前接替謝月朗,雙手並用半拖半拽的把李甲拉進了旁邊的一間隔間。
「李郎?你果真來了,這邊請呀!」
「二位姑娘,你們這是作甚?我,我——」
李甲還沒問完話,就迎來了今天的第二次被打斷。
「我們姐妹二人可是仰慕李公子許久,奈何那杜十娘老是霸佔着你!」
謝月朗說道。
徐素素趁着這個功夫,一把將李甲推倒在床上。
「今日得了機會,我們姐妹二人定是要好好……哼哼」
謝徐二人一臉淫笑的圍向雙手撐床一臉驚恐的李甲。
好像她們才是真正的嫖客。
「我,你們不能這樣,我是真心和十娘相愛的!你們啊啊啊別過來啊!」
李甲宛如見了洪水猛獸般往後爬去。
這時卻聽見虛掩着的房門外傳來的杜十娘的聲音:
「李郎!李郎!」
「你來了嗎?媽媽同意放我贖身了!李郎?」
李甲聽見杜十娘喊自己,急急忙忙想下床出去。
徐素素和謝月朗對視一眼,一齊撲向李甲,把他拖回床上,徐素素喊到:
「姐姐,我們行事得快些了,別讓那杜十娘發覺李郎在這!」
這一嗓子聲音不算小,只隔着一扇半掩的房門,聲音就這麼傳了出去。
杜十娘似乎聽到了,因為她的聲音朝這邊過來了,越來越近。
「李郎,你在這嗎?不應該啊,怎麼會?」
「起開啊!」
李甲終於甩開了扒着自己的兩個女人,飛身下床,連滾帶爬撲向門,推開門被慣性帶的徑直摔了出去撲在了杜十娘腳邊。
「李郎!?你怎麼在這?」
杜十娘趕緊扶起李甲,一邊幫李甲拍衣袖上的灰塵,一邊關切地問道。
李甲拍着胸口,宛若劫後餘生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氣,面帶恐懼的看了一眼房間。
結果嚇他一跳,抬頭看向房間裏面,徐素素和謝月朗儼然已經換了一副嘴臉。
她們二人瑟縮在床上,抱住彼此,衣衫凌亂,像是被人扯了一般。
謝月朗死死咬住發白的下唇,雙眼蓄起淚花,淚眼汪汪的望着杜十娘,顫顫開口道:
「姐姐」
然後抽噎起來,徐素素輕輕拍着謝月朗的背以示安撫,眼眶通紅的望着杜十娘道:
「姐姐,是李公子他,他強迫妾,還沒有……你信我們」
「嗚嗚嗚嗚嗚對不起姐姐,我們不是……」
謝月朗似乎羞於見杜十娘,捂住臉哭起來。
杜十娘一愣,放開扶着李甲的手,朝後退了一步,面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了。
「李郎,你?」
杜十娘沒說完,但是李甲當然知道她的意思,連忙否認道:
「不不,十娘,我沒有啊,是她們兩個強迫我啊!」
這話,在這種情況下,就很沒有說服力了,是個人聽見了都會覺得李甲在放屁。
杜十娘眼裡噙着淚,看了看屋內看起來嬌弱無助一推就倒,還在哭泣的兩個姐妹,又望向李甲,輕輕搖了搖頭。
「李郎,你怎能騙我?做了便是做了為人君子應坦蕩些……」
杜十娘越說聲音越小,夾雜着一絲哽咽。
「我沒有啊!十娘,我真沒有!」
李甲這下子算是褲襠裡頭掉黃泥——不是屎也是屎了,這讓他上哪說理去。
杜十娘看着李甲這副模樣心裏卻是有些痛快:讓你也好好感受一下被珍視的人誤解的感覺。
突然叮鈴哐啷一聲響。
地板上落了一小塊銀子,聽見樓上有人嬌笑道:
「好熱鬧一場戲呀,賞錢來啦!」
「哈哈哈哈杜十娘,你看看你這副樣子!低聲下氣去求媽媽讓你贖身,結果你漢子轉頭就看上你好姐妹啦!」
是芍藥。
「啊呦,李公子呀,你有沒有錢付這二位姑娘呀,雖然咱們比不上十娘價高,但是也不是白給你的呀!」
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」
邊上的其他女子被芍藥的話逗得大笑起來一派花枝亂顫。
這一下更是讓李甲面紅耳赤。
李甲拉住杜十娘衣袖還在試圖和她解釋,但是杜十娘就是一副你儘管說,反正我不信的表情。
「夠了夠了,怎麼回事?」
正逢場面混亂的時候,老鴇出來了。
芍藥趕緊上前,貼在媽媽耳邊迅速交代了事情經過。
當然是添油加醋過的版本。
老鴇心下瞭然,夾雜了一絲複雜情感的看向杜十娘問道:
「你當真想好要和這位李公子回去?」
言外之意:這李甲算不得什麼良人,你別鬧着贖身了,老老實實待在這比什麼都強。
淚珠源源不斷的滾出來,杜十娘就這麼望着李甲,時間久到李甲都要以為杜十娘不願走了。
「我信李郎!他不是這種人!」
杜十娘突然顫聲喊道。
「李郎,你日後萬萬不可負妾了,妾已經無所依了嗚嗚嗚」
李甲瞬間一口氣松下來,連聲答應下來,不禁抬手抹了抹額上的汗。
老鴇一副看破男人本質的樣子,最後一次問道:
「那十天湊夠三百兩銀,就這麼說定了,十天後帶錢來拿你的賣身契」
「什麼?三百兩?」
李甲驚呼出聲。
「三百兩都出不起啦?沒錢來這地方做什麼呢」
芍藥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二樓叫道。
「李郎,媽媽本來要三日內籌千兩的,是妾苦苦相求才改成了十日籌集三百兩的,難道妾做了這麼多,李郎連這點要求都不答應嗎?」
杜十娘語氣哀怨,一副你負我在先,我不計較就算了,你怎麼連這點都不願意做的表情。再加上以芍藥為首的女子們的嘲笑。
李甲心虛至極,默默低下了頭。
「三百兩,好好,沒問題,十娘你且等我,我一定想辦法借到,我十日後一定來接你!」
李甲言罷頭也不敢回的疾步離開了青樓。
杜十娘看李甲走了,趕緊上前衝進房間,抱住了徐素素和謝月朗,三個人失聲痛哭起來。
「行了,都散了,都散了」
老鴇揮手趕着其他人走,芍藥隱入人群,趁老鴇沒留神的功夫溜進了房間。
隨即長舒一口氣道:
「呼,可算完事了!」